陈云贤：建议广东或上海自贸区建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

广东省政府党组成员、原副省长陈云贤近日在《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6》发布会上建议，在广东或者上海自贸区建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以政府创设、内外分离的模式，实现人民币离岸在岸、本币外币、内企外企的互动及其相关问题的实质性解决。并且建议中国人民银行批准在自贸区试点设立离岸在岸、本币外币互动的特殊银行账户，并视同于境外账户与境内人民币账户严格区分管理。

陈云贤建议，依托特殊账户开展离岸人民币与多币种货币的交易结算形成离岸人民币的价格可以分阶段来推动：第一步建立多币种流通市场进行贸易与投资的人民币与外币的自由结算，第二步是建立银行间的货币交易市场，参与行可进行货币现货交易和资金拆借等，并面向客户开展场外交易，发布人民币与周边国家货币综合汇率指数，开发汇率衍生品交易与指数交易。第三步从长远来看可建立统一货币交易所等。

“促进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还需要推动与香港、新加坡、英国伦敦等离岸市场的交易清算结算体系和规则标准体系、法律制度体系等方面的对接工作。”陈云贤表示，同时应该加强离岸金融风险的控制，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应把风险作为重中之重，在严格实行内外分离型模式的基础上完善相关措施。也是对银行离岸头寸、在岸头寸相互弥补量进行限制或者动态的调整。也可主动对短期资本流动进行调节。

陈云贤表示，建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是促进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发展的主要抓手。既可以活跃人民币汇率市场，又可以稳定我国货币政策独立性和有效性，既可以降低中国企业交易成本，又能促使中资金融机构加快国际化步伐。同时也有利于促进我国由货币贸易大国向服务贸易强国的转型升级，也有利于立足于中国主动应对经贸秩序重构的挑战。

以下是陈云贤先生现场发言速记：

上星期五下午我们在广东也召开了由中国人民银行跟香港金融管理局联合推动的电子支票联合结算业务的发布报告，由纸质支票香港、广东两地联合结算，进入到电子支票香港、广东两地联合结算。这应该说是一个离岸、在岸业务有效的推动。它对企业带来了细节的便利，也为企业减少了很多的成本，也为企业业务的拓展和规模的扩大带来可观的前景。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就思考，假如说电子支票粤港联合结算，从基础设施角度来看，它的通道一对一，一对多，还是多对多？与之相联系的，假如说是一对多，多对多这种基础设施结算业务形成，它的帐户的管理，不仅涉及到监管当局与相关的商业银行，而且涉及到商业银行跟实体经济特殊帐户的管理。

再进一步说，离岸、在岸这两者业务的相关推动，目前为止主要涉及到美元、人民币跟港币。假如说离岸、在岸相关的法律法规如何有效的进一步标准化、规范化，才能有效的推动。这里就涉及到离岸在岸怎么互动，本币外币怎么互动？内企外企如何互动？

广东自贸区、上海自贸区均按照三个步骤来推动：第一步是贸易的便利化，第二步是投融资便利化，第三步是探讨资本项目的国际化。与贸易相联系的是结算货币，与投资相联系是支付货币，与资本项目开放相联系的是储备货币。这个也涉及到离岸在岸的互动，本币与外币的互动，内企与外企的互动问题。我们在打开金融国际化的过程中，包括IMF在内的国际机构，现在对金融的主要议题，也主要聚聚在金融改革、资本项目开放、离岸在岸双重货币的解读问题上。也就是说在金融国际话题的背后又涉及到人民币离岸在岸、本币外币、内企外企的互相联动。

基于这些问题，国际上的其他国家怎么结算？我们翻开历史，在80年代初，美元在国际化进程当中，为了解决离岸、在岸美元的互动的问题，美联储专门设置了美国国际银行设施 (International Bank Facilities, IBFs)的特殊帐号，有效的解决美元离岸在岸互动、相互协同以及风险控制的问题。

在1986年，美国经验得到了日本在推进日元国际化进程当中的认可，日本也设立了离岸金融市场(Japan Offshore Market, 简称JOM)，用JOM作为特殊帐号在东京设立了专门的试验区，有效解决日本日元离岸在岸的互动协调，解决双重价格，双重货币的问题。

基于这一点，在当今的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过程当中，如今反映人民币国际化使用程度的量化指标RII达到3.6，储备货币已经超过1%。在这种进程当中，我们如何来思考人民币离岸在岸、本币外币、内企外企的互动及其相关问题的实质性解决，我在这里有一个建议跟三个思考：

建议广东或上海自贸区建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

建议就是在中国国家的自贸区，在广东或者是上海，都可以建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的交易结算中心。

第一，建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是促进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发展的主要抓手。设立人民币离岸促进香港人民币发展，也能提升人民币离岸定价的主导权。香港最重要的人民币离岸中心，拥有超过上万亿人民币资金，也有债券、票据等形式存在的人民币资产。然而目前存在人民币存量放慢，流动性减弱等瓶颈。究其原因，主要是人民币投融资的渠道不够畅通，资金的金融资产池少，金融品种少，回流的管道机制不够健全等。

因此在境内设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一方面可以改变在香港市场上国内银行与国外银行一对多的局面，实现国内外金融机构多对多的对结和业务便利化。另外一个方面，实现人民币在岸市场与离岸市场有效对接，为市场和投资者提供多样化的人民币金融服务，对香港而言可以畅通人民币回流管道和调控机制，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离岸人民币中心。对于国内而言，可以有效利用离岸人民币资金，掌握离岸人民币定价主导权，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第二，设立离岸在岸中心，既可以活跃人民币汇率市场，又可以稳定我国货币政策独立性和有效性。目前上海境内人民币定价外汇交易市场交易时间比较早，而且不够连续。境外的离岸市场的人民币定价，币种之间缺乏有效定价机制，容易受到恶意操纵。建议境内离岸人民币结算中心，建立国际化规则、市场化规则进行人民币定价，既有利于活跃人民币汇率市场保证定价公信力，也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资本流动的扩大，在货币当局领导下抵御外部冲击。从而在稳步形成人民币市场化定价机制的过程当中，确保国家宏观经济政策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和有效性。

第三，建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既能降低中国企业交易成本，又能促使中资金融机构加快国际化步伐。作为银行间外汇交易市场有益补充，建立人民币离岸在岸交易结算中心，着重面向与实体经济需求相联系的多币种交易，有利于发现人民币与国中货币之间真正的交易价格，降低国内贸易商和投资商的交易成本和汇率风险，服务实体经济。同时中资企业走出去，或者外资企业引进来对国际金融服务既定需求，又促成了国际金融机构改革和创新，打开国际业务的空间，所以通过离岸、在岸互动平台，可以加快国际化。

第四，设立离岸在岸中心，既有利于促进我国由货币贸易大国向服务贸易强国的转型升级，也有利于立足于中国主动应对经贸秩序重构的挑战。在1993年，美国把推动强势美元作为国策，进一步增强美国服务贸易的竞争力，服务贸易的提升，反过来巩固了美元的强势地位。2013年，我国货物进出口总额4.1万亿美元，跃居世界最大贸易国，但是服务贸易的总额仅为5396.4亿美元。因此我们需要增强服务贸易的竞争力，也要在促使人民币成为强势基础上，在境内自由贸易区设立人民币离岸业务的在岸结算交易中心。这可以成为深度全球金融服务和贸易分工价值链的桥头堡。引领中国带动对外贸易服务和资本的输出，促进服务贸易发展与资本大国的转变。与此同时，以离岸在岸交易结算中心为桥头堡，可以应对欧美日发达国家倡议的TPP、TTIP等协定提出的世界秩序重组的问题。

人民币离岸在岸结算交易中心的制度框架的设计

中国应该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坚持改革创新，坚持风险可控，形成离岸在岸对接互动、繁荣活跃、辐射全球的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金融市场。这是我们的目标，也是我们的原则。鉴于中国金融市场正在逐步开放，监管制度也在不断健全，资本项目正在逐步自由兑换的过程当中，设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作为境内离岸市场的重要载体，采取内外分离的模式较为妥当。

内外分离型的特点在于政府创设、内外分离。既可以较好的排除境外金融波动的影响，保持国内金融市场的稳定性，又可突破国内金融政策法律法规的约束，引领区域境外金融机构和资金，促进我国金融国际化的发展。

从长远看，随着国际金融市场进一步的成熟、开放和金融监管体系的健全，未来可以从内外分离型逐步向渗透型转化，使离岸资金直接为国内使用，为国内企业海外发展提供更大的支持，来提升离岸市场的竞争力。

关于区域布局，我们建议广东或者上海自贸区设立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

关于服务的内容，一是推动企业在对外贸易与投资中使用人民币进行计价结算，打造人民币走出去和流回来的综合服务平台。二是开展跨境人民币业务和场景的创新，真正建立服务实体经济，连接港澳，联通世界的跨境人民币投融资的服务体系。三是引进境内外市场主体，在在岸、离岸人民币市场开展跨境交易，形成离岸、在岸人民币市场对接的主要枢纽。四是形成人民币市场华哥，成为人民币汇率形成的市场风向标，最终推动各种可流动的要素在此通过金融安排实行无障碍配置。

关于核心制度，我们建议中国人民银行，能够批准在自贸区关于离岸在岸本币、外币互动的特殊账户，比如美国用IBFs，我们何以用CIBFS或者其他的方法，允许境内金融机构和外汇指定银行建立这种特殊帐号，率先在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试点，成熟以后可以扩大复制到其他地区，开展离岸人民币的业务，吸引离岸人民币的回归。

基本步骤为：

1，境内银行等金融机构可使用其境内机构和设备通过特殊帐号进行外币和境外人民币存款，不受国内法定准备金利率上限的约束，也无需在存款保证金方面投保，

2，贷款可以向境内发放，但必须用于境外，也可以尝试限制用于广东或者上海的自贸区。

3，特殊账户的人民币存贷款，视同境外人民币，与国内的人民币账户应该严格分开管理。

4，特殊账户业务净收入是否缴税，缴税多少，视离岸人民币的业务发展来确定。

5，居民也可以开设这一类特殊账户，必须用于离岸人民币和外币相关的业务。比如居民在海外资产的投资和收入等等。

6，非居民只有开设这一帐号，才可以在离岸人民币在岸交易结算中心进行人民币的贸易和投资，进行人民币和各种币种的结算，总而言之这是一套专门用来在我国境内从事离岸人民币金融业务的资产负债帐户和相关制度的安排。

关于定价体系，在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依托特殊帐号开展离岸人民以多币种货币交易结算形成离岸人民币的价格，我个人认为分阶段来推动：

第一步，是建设多币种的流通市场，面向实体经济交易主体的贸易投资进行离岸人民币和多币种的自由结算，人民币价格由交易主体参与银行挂牌建立。

第二步，建立银行之间的货币交易市场。在中国人民银行支持下，由中外资商业银行为会员或做市商，建立离岸人民币以港澳、东南亚等经济体贸易交易的货币交易的现货市场，包括资金拆借的市场，在交易所内开展银行间的交易。

同时开展银行面对客户的场外交易，在交易所形成并发布人民币与周边国家货币的综合性汇率指数。并多次开发人民币与周边货币的衍生品交易和指数交易，确立离岸人民币基本价格体系。可以与上海的在岸人民币汇率CNY相呼应。

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第三步还可以建立统一的货币交易所，包括商业银行、非金融银行机构和合格的实体经济部门参与场内的交易市场，无须真持贸易投资背景，既可以进行人民币和外币的现货和衍生品的交易，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将更加市场化。

关于配套机制，一是要加强离岸在岸中心所在区域基础设施的建设，优化投资环境，吸引金融机构和企业主体。二是要完善离岸在岸的实体性交易设施，以及与特殊账户系统配套相关联的网络设施。建设独立高效稳定安全的中心数据系统和结算清算系统。三是，引导区内金融机构设立数据中心等后台机构，开展支持离岸金融数据的服务。四是要吸引金融、法律、会计等领域的国际化人才，强化智力支撑。

人民币离岸在岸交易结算中心与其他离岸市场互通

促进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交易结算中心，推动与香港、新加坡、英国伦敦等离岸市场的交易清算结算体系和规则标准体系、法律制度体系等方面的对接工作。我们目标是掌握离岸人民币定价权，充分借鉴境内外成熟的制度合作，来加强合作，推动开放、双向投融资汇兑，完善双向跨境贷款的措施等。同时进行监管联动，建立与几个离岸市场监管协调的机制，同步发展，促进人民币有序的输出，健康的回流。从而真正形成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的国际管理中心。

具体而言，首先是要加强与香港离岸中心的对接，共建全球性的人民币离岸市场。其次要加强与新加坡离岸中心，与东南亚金融市场的对接。再次加强与伦敦离岸中心的对接，从而多措并举，协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本土企业的国际化，与国内银行的国际化。

在这里重点解决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特殊账户的界定。特殊账户应对的离岸帐户与境内的人民币帐户应该互相的隔离，相互的封闭，严格的管理。

二是应该加快离岸金融法律法规、金融体系的建设。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以及特殊账户的法律法规本质上属于离岸金融法律，由市场所在国的制定，属于国内法的范畴。从广义上讲，一国离岸金融法律体系普遍包括适用于离岸业务的国际条例惯例等等，因此可以视为国内法与国外法的融合。鉴于金融离岸高度金融化、法制化的业务，我们必须加快推动法律法规的体系建设。

第三，应该加强离岸金融风险的控制，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应把风险作为重中之重，在严格实行内外分离型模式的基础上完善相关措施。也是对银行离岸头寸、在岸头寸相互弥补量进行限制或者动态的调整。也是主动对短期资本流动的调节。同时还需要强化反洗钱、反恐融资、反逃税监管，并加强中央和地方的监管合作，建立综合信息的金融监管平台，对区内金融机构进行监管评估和分类管理。

可以说我今天谈的这个议题，大的方面是涉及到了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当中，离岸在岸的协调、本币外币的互动、内企外企的互通的问题。具体的涉及到一个制度框架的设计、相关运行规则的制定，跟真正有效推动离岸在岸双重货币、双重价格的有效协调、统一，跟相关的事项的问题。

所以党的十八大确立了两个一百年的目标，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确立了至2020年全面深化体制改革的目标，国家治理体系的完善，国家治理能力的提高，是举国上下当前的重要任务。在当前金融改革领域，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当中，围绕问题导向，有效经济建立自贸区人民币离岸业务在岸结算交易中心，从而解决本币外币的协调，离岸在岸的互动，内企外企的有效衔接合作，也可以作为我国2020年阶段目标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