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假票据质押贷款案——齐鲁银行票证案

来源：银行联合信息网

齐鲁银行涉嫌伪造金融票证案，在2011年、2012年年初恶名震响全国。

2010年12月6日，济南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接报案，齐鲁银行在受理业务咨询过程中发现一存款单位所持“存款证实书”系伪造。案件发生后，济南市公安局组成专案组专案专办，采取行动将嫌疑人刘济源及其他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资料显示，截至2009年末，齐鲁银行的总资产达617.89亿元，核心资本充足率8.54%和资本充足率11.66%均达监管红线，当年净利润4.89亿元，不良贷款合计7.04亿元，不良贷款率仅1.99%。简单计算，齐鲁银行此次涉案金额约相当于该行2009年全年净利润的2倍以上。

山东省银监局相关负责人表示，齐鲁银行并非唯一牵涉其中的银行。山东省银监局还表示，涉案金额尚无定论，需待公安部门披露结果。

2011年3月2日，济南市委组织部发布了关于齐鲁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主要负责人职务任免的公告。公告称，经市委研究决定，王晓春任齐鲁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党委副书记；胡晓蒙任齐鲁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副董事长；黄家栋任齐鲁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行长、党委副书记；王建军任齐鲁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监事长、党委委员。

与此同时，齐鲁银行董事长、党委书记邱云章和行长、党委副书记郭涛被免职，此外，监事长、党委委员张苏宁被免职。

一位资深银行业人士表示，2010年，受存贷比考核压力的各家商业银行纷纷展开揽储大战，通过“高息揽储”吸引单位存款，勾结银行人员伪造金融票证诈骗案屡见不鲜。

所谓伪造、变造金融票证罪是指伪造、变造汇票、本票、支票、委托收款凭证、汇款凭证、银行存单等其他银行结算凭证、信用证或者附随的单据、文件或者伪造信用卡的行为。常见的有几种：一是“克隆假票”，即通过伪造承兑汇票或大额定期存单，以此为质押获得银行贷款；二是，谎称帮银行完成拉存款任务，以高息骗取企业或个人存款。若存款人是企业，犯罪嫌疑人往往通过偷出企业预留印鉴伪造票据实施诈骗，若是个人存款，则在客户办理存折时，偷办信用卡挂于该账号下，再实施诈骗。

2012年1月9日，山东省纪委副书记、秘书长王喜远批露“12·06”特大伪造金融票证案进展。“2010年12月以来，省纪委和有关部门密切配合，对发生在我省的特大伪造金融票证案涉及领导干部违纪违法问题进行了认真调查。纪检监察机关先后对涉案的20名党政机关领导干部和国有企业负责人立案调查，其中涉及厅级干部9人、处级干部6人、企业管理人员5人。严肃查处了省商务厅原副厅长郭伟时，淄博矿业集团原董事长、党委书记马厚亮，新汶矿业集团原董事长、党委书记郎庆田等大案要案。目前，已移送司法机关14人，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9人，纪检监察机关调查处理工作已接近尾声。”王喜远表示，“这一案件的查处充分体现了省委、省政府严惩腐败的鲜明态度和坚强决心，对任何腐败分子，不管涉及到谁，都要坚决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济南票证诈骗案的“主角”刘济源被山东当地人士形容为“为人低调，一心赚钱”。知情人士透露，刘济源发动了很多社会上有“能量的”下线帮他高息揽储，其中就有齐鲁银行一名部门经理的妻子。

“刘济源每次都将揽存的事项记录在一个账本上。”上述知情人士介绍，账本已经被专案组掌握，并按图索骥展开调查。在此案中，刘济源的角色是一个资金掮客，为商业银行引来存款大户，同时，他也是通过存单质押获得贷款的资金使用大户。他为银行做大存款和贷款规模，可谓功不可没，亦必有内线接应。而他和提供存款的企业之间，也存在着可疑的合作关系。他给予相关人等高息揽存的利益，亦用投资收益来覆盖高昂的资金成本。据媒体披露，山东当地的涉案企业，包括中国重汽集团、山东高速、一些煤炭企业及保险公司。

“案件的基本原理是：该业务经理与刘济源勾结开具了有瑕疵的存单，将该存单抵押贷款，贷款获得的现金再去存款，循环往复，以此做大存贷款规模。”知情人士介绍，而初始入库的存单可能真实，后经出库再入库的存单就有很大水分。

在他看来，这种手法可以方便银行制造业绩，“如此大规模且长期的操作，很难想象没有银行高层的默许难以为继。”

但据前述接近监管层的人士分析，涉案企业在齐鲁银行均有存款，而刘济源用以抵押贷款的存单本身可能是虚假的，但企业给刘开具的第三方质押贷款合同的印鉴却可能是真实的。

商业银行对本行存单质押的验证程序主要是验证印鉴而非存单本身，因此，商业银行可能并无法律责任。所谓印鉴通常由企业财务或会计经理保管。这意味着，相关企业很有可能有内鬼参与其中，为假存单提供真印鉴。“问题是为什么刘济源能平趟商业银行和这些国有企业，既拉存款又用贷款？”前述人士问。

2007年，一位山东济南的车主刘济源投诉至媒体，他所购买的一辆路虎揽胜发生了严重的质量问题，要求经销商赔偿误工费135万元。路虎揽胜的售价超过了200万元，堪称豪车，而刘济源正是齐鲁银行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

本案实际无关乎票据业务，作案的工具是伪造的第三方存单，新闻媒体为了吸引人们的眼球，而冠以“票证大案”。但作为银行吸收存款并作为发放贷款的担保物必须是真实的。其审查的方法应该类同于票据的审核，对待存单质押还应有核保的程序，必要时还应有存款行出具证实单。所谓第三方存单质押业务在商业银行的操作中是“一对一”的，是单笔对应的，不允许“循环往复、滚动作业”。

有消息称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在对齐鲁银行进行2009年度财务报表审计时，就发现了齐鲁银行巨额的存单质押贷款来得蹊跷。这份注有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落款日期是2010年4月24日。也就是说，在案发之前的半年多时间里，“保留意见”所揭示的风险，理当看到过这份审计报告的当地济南银监分局以及山东银监局，以及当事人齐鲁银行的各级领导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更别说去查实、去纠正了。

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报告透露，齐鲁银行贷款及承兑汇票业务，以存单质押的共计48亿元人民币。其出具的审计报告保留意见认为，上述业务“未能获得足够证明借款人和担保人之间合理商业关系、上述贷款第一还款来源的充分性及质押贷款(即第二还款来源)的合法性的依据”。

该审计意见透露出来的信息很明确：就是上述业务存在问题，至少是不太真实。

质疑观点一：外人一眼就能看穿的问题，偏偏对齐鲁银行长期实施监管的当地银监局就是没看到。

质疑观点二：伪造的存单能在银行质押骗到贷款，熟悉银行业务流程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来讲，本行存单的真假，在电脑里一查就知；对于他行存单，按规定也有一个到存款银行核实真伪并办理质押、止付的流程，齐鲁银行被假存单质押骗贷能持续上演到今天这个地步，确实匪夷所思。

质疑观点三：这些假存单贷款何以时至案发日才暴露原形。按说，这些质押贷款陆续到期，应该有相当一部分是没有按时收回来的，贷款台账上的逾期贷款急剧增加，并且还都是用以存单为质押的贷款，难道监管层就没有一点怀疑？

质疑观点四：如果是偶尔一笔两笔这类假存单质押的业务，被蒙混过关也能理解，但是大规模、长期性到如此地步，或是齐鲁银行有个别内鬼了，或是该银行高级管理层全是外行，不懂银行基本业务；或是上下齐心默契一致。

非但没有对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提出的警告表示重视，结果是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被解除委托合同，“收拾包裹走人”，确实是一段悲哀。

必须重视审计报告，重视行外部门的监察、审计意见，这是商业银行管理者必须引起警示的大问题。

1996年6月，在济南市16家城市信用社和1家城信社联社的基础上组建而成济南城商行，2009年6月更名为齐鲁银行。成立14年来，齐鲁银行实现了向区域性股份制商业银行转型的“三级跳”。目前，齐鲁银行拥有天津分行、山东聊城分行，济南辖区设有66家支行。为了在城商行上市中拔得头筹，持续发出推进“转型、扩张、上市”三大战略。并喊出口号“比肩国际标准、服务地方经济”。当案子暴露后，有关管理人员仍声称“近期发生的伪造票据案不会影响齐鲁银行的上市进程。”——中国的证券市场难道会欢迎这样的上市银行吗？为了达到上市的目的，盲目地扩展资产，粗放地经营，为了增加存款，甚至可以通过伪造第三方存款质押等手段，将金融杠杆比率拉到与对冲基金一样高。

齐鲁银行案件之所以发生，关键在于所有风险防线形同虚设，对本行的存单质押业务从未开展过专项审计，风险管理、核规等部门也从未提出过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