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质量是稳中求进的核心

8年来，我国首次将经济增速降到8％以下。2012年的宏观调控基调定位为稳中求进。稳中求进的“进”指的是什么呢？全国政协常委、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明确亮出了观点:“就是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

如何认识稳中求进？

“稳中求进，稳增长是第一位的，不能保持一定速度的增长，就不能实现经济的发展、民生的改善、就业的解决和社会的稳定。7.5％的GDP增长目标，正是‘稳’的一大体现。”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可持续发展战略研究组组长、首席科学家牛文元说，“稳妥的GDP目标为转变发展方式提供了一个融洽、缓和的环境。”

说到增长的质量，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原工信部部长李毅中给出了一组支撑我国经济发展的能源数据:消耗的一次能源已达35亿吨标煤，能源消耗增速超过7％。“照这样的能耗增速，全世界的能源也支撑不了中国的发展。”

“我们不盲目崇拜GDP，我们也不盲目抛弃GDP。提高经济增长质量，我们始终关注的核心是不断创造与积累理性高效、均衡持续、少用资源、少用能源、少牺牲生态环境，综合降低自然成本、社会成本、制度成本、管理成本前提下‘品质好’的GDP。”牛文元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

怎样确保稳中求进？

“我国现在是世界制造业大国，但大而不强，投入高、损耗高、效益低。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是实现稳中求进的关键。”全国政协委员姜成康说。

民革中央的一份提案分析指出，我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有5个主要障碍:以GDP为主的经济发展观仍主导着各级政府，使经济社会总体仍在拼资源、拼消耗、以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的褐色经济轨道上发展；对绿色经济投资不足；没有把自然资源与环境消耗纳入国民经济核算，造成虚高的GDP和低质量的经济增长；对绿色就业支持不足；节能减排虽是国家发展目标，但在各级政府工作中仍是软指标，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

“要使经济增长上去并不难，加大投资、增加放款可以提高经济增长率，但这样一来就违背了我们稳中求进的方针。”厉以宁说，“要实现经济稳中求进，首先，要优化结构，GDP的结构比GDP总量更能说明问题。第二，一定要让经济在低碳化的过程中运行，要节能减排，要加强环境保护。第三，一定要致力于改善民生。”

厉以宁补充说:“如果是为了加快经济增长速度而使环境污染更加厉害、节能减排任务没有完成，不能说我们的经济是稳中求进的。”

考核机制怎么变？

“将今年GDP增速目标定位7.5％非常科学，但是地方政府不一定会按照中央要求降低增速，发达地区可能会以‘经济发展已进入快车道、难以硬着陆’为借口，欠发达地区可能更不同意放缓速度。要想摆脱GDP政府，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不仅要有总体目标，更要建立引导机制。”全国政协委员郑建邦说。

“最好的机制就是绿色GDP核算机制。”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交通大学环境资源法研究所所长王曦对记者说。

民革中央的提案与王曦的建议一致，建议加快推动和实施绿色核算，将自然资源和环境损耗纳入国民经济核算，为GDP做减法，体现经济增长质量。

事实上，几年前，我国曾开展绿色GDP核算研究，但因种种原因而中断。民革中央和王曦特别呼吁，应再度启动和实施绿色GDP核算。

“关键不在于GDP的数量大小和增速高低，关键更在于是用何种方式、何种途径生成的GDP。”牛文元向记者介绍了一个新概念:GDP质量生成。“我们倡导在坚守GDP质量的前提下，在摒弃‘名义GDP’中所包含的‘自然虚数与社会虚数’的警示下，形成一个科学的、可信的、真正的国民财富账户，为社会财富的识别、管理和度量提供一个可资应用的参考标准。”

对于这个陌生的概念，牛文元详细介绍说:“GDP质量生成的国家质量评估系统，包括经济质量、社会质量、环境质量、生活质量和管理质量五大子系统及其分属的15个要素。它既考虑自然成本，也考虑社会成本，统一设计资源环境成本的超额损耗、社会管理成本的超额损耗、可持续能力建设的投入欠账的三重制约，是依照数据的公认性、资料的获取性、计算的简捷性、结果的可比性四大统计要求而设计的。”

考核结果何以生效？

绿色GDP核算也好，GDP质量生成评估也罢，如何让这些结果真正生效？

“建议国家质检总局将中国GDP质量生成的监测评估体系列入到质量兴国的重大任务之中。”牛文元说，“从国家的高度将传统的产品质量监管、工程质量监管、服务质量监管、环境质量监管，进一步延伸到集成社会财富总末端的质量监管，将使我国质量强国战略的内涵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

牛文元进一步建议说，可以公布对我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GDP质量生成的评估结果，从而推动我国的质检工作由“部门”到“综合”、由“微观”向“宏观”、由“显性”向“隐性”的方向发展。

牛文元建议由有关部门拟定中国绿色GDP的执行框架，将我国各地区的发展质量列入到政绩考核之中。

“可以在城市中先进行试点，在取得经验的基础上，形成中国GDP质量生成的评估细则，进一步为我国绿色GDP的立法做出准备。”牛文元对此充满信心。